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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0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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啪的在響,浮動著溫馨且祥和的氣味。於是他猛然扭頭,漲紅了臉,雙手暗中死死捏著袍角,道:“星海,你和我一起走吧。”微顫的語氣中傳遞著莫名的急切和熱切的盼望。

星海的回答來得很快,幾乎不假思索的。她朱唇微啟,笑容淡淡:“我不走。”

無緣。原來她真的不願。一瞬間,葉翊面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住,只剩下令人尷尬的沈默。許久,他輕輕說:“你多保重。”終是黯然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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嫩黃色的一鉤曉月初升,清輝宛轉,流光四溢,高懸於墨藍色的天頂。

“五百年,聖女終於醒了。”玉面妖狐姿態曼妙的斜坐在柳梢,一襲明艷的宮裝長裙華麗垂下,美媚入骨,盡然妖嬈。

可憐的桑憐兒,本來睡得好好的,被她抓到這荒郊野嶺面談,僅著件絲白色的中衣,瑟瑟然有些發寒,半夢半醒的隨口敷衍問道:“誰醒了?”

玉面妖狐輕盈的從枝頭飄下,柔荑探出,緊掐著憐兒的下巴,迫使她不得不正色擡頭。玉面妖狐的手極冷,仿佛一塊千年的寒冰貼在面前,不帶一絲溫度。憐兒頓時打了個寒戰,神智立馬清醒了□□分,甜言蜜語,巴巴的討好:“幹娘。”

玉面妖狐放開她,冷冷笑道:“妾身以為你都忘了往日的情分了呢。”廣袖在清淩淩的月光下飄過,轉身扭腰,一顰一笑,仿佛孤單的跳著稀世的舞蹈,嫵媚動人。

“怎麽可能呢?幹娘一向對憐兒恩重如山恩同再造寵愛有加關懷備至……”憐兒急急忙忙的使起了百試不厭的馬屁功,狡黠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,自以為無比真誠的看著面前那個女子,心中卻是波濤洶湧。這麽多年過去,她竟然一絲一毫都未曾老去,嬌艷美麗,紅顏芳華。難怪繡玉谷中暗地裏有人造起謠言說,玉面妖狐不以“妖狐”的綽號為恥,反引以為榮,僅因為她本是修行千年的狐精,不老不死,不生不滅。

“這麽感恩,所以你從繡玉谷逃走了?”玉面妖狐眉梢上挑,斜眼看她,濯濯月色光華下,魅意盎然,顛倒眾生。

憐兒收斂心神,鼓吹邀功道:“正是。憐兒是想廣為傳誦幹娘的恩德。”

“那也不必在幽風谷這種隱蔽的地方,宣揚這麽多年吧?”玉面妖狐揚揚下巴,妖媚的眼睛閃過極鋒銳的光,毫不客氣的戳穿了她的謊言。“若不是想見見聖女,我都不知道你在哪裏。”

憐兒神色一黯,眼中有迷茫的霧氣湧出:“那是因為遇見了他。”

玉面妖狐面色稍霽,柔聲慰道:“這件婚事,由幹娘作主,斷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委屈。”

她竟懂我?像是遇到了真正的親人,憐兒一臉倔強的擡起頭,將心底如墜深淵般的破碎沈痛訴說與她:“他不願娶我的。”

“哼,就憑他?”玉面妖狐重重的拂袖,搖落一樹梅影瓊華。尊貴如聖女,豈是凡夫俗子綺念妄想?六百年前陰差陽錯誤過一次,豈容一錯再錯?個中的千辛萬苦,旁人不知曉,她冷眼旁觀,經歷其間,豈會不懂得?縱然是有緣人如他,亦不可私自違例。將聖女送至他身側,不過是要靠這千載孽緣的機鋒化解這一盤死局,行極險,賭極重,也期冀能博弈全勝,贏得這一手好棋。桑憐兒無疑是可用的一顆棋子。

待心潮起伏略定,玉面妖狐恢覆媚惑紅塵的常態,對尚自目瞪口呆的憐兒燦然溫言:“你且回去罷。切記讓星海上得華山。”清風頓起,瞬息消失不見。

2008.2.4.~2008.2.7. 於東坊雅居

二月初五 --郎如陌上塵,妾似堤邊絮,相見兩悠揚,蹤跡無尋處。

“師兄,到今日已是來了七撥人馬。”宋玲奉上一杯親手沖泡的武夷巖茶,輕斂裙擺,朝林瑄下首坐了。林瑄不置可否,揭開描金青花鈞窯瓷的杯蓋。蒸騰騰的水霧熱氣奔湧而上,在他的額邊洇散開去,模糊了他的眉目,幻幻的看不真切。咫尺之間,兩人相對而坐,相隔得如同天涯。面前這個將要與自己攜手百年的良人,宋玲無法揣度他真實的心意。從前是,現在亦然,那麽未來的路又是怎樣的光陰?同床異夢,抑或是形同陌路?“或許他真的不愛自己呢,只是為了履行一個承諾。”宋玲徒然生出無力的挫敗感覺,愈發坐立不安起來,“師兄,派出去的探子回稟說,這七撥人分屬幽風谷、四川唐門、洛陽崔家、嶺南風月山莊……”

“沒有江左淩家莊?”林瑄截住了她的話頭,眉頭微蹙起來。

“沒有。”宋玲心中也深感詫異,幽風谷前後的兩批殺手固然是商定好的苦肉計,江南地盤上的地頭蛇淩氏毫無動靜實在是十分詭異。唐門等世家千裏迢迢的發出指令,讓潛伏在四近的子弟伺機刺探。看來聽翠堂收留的孤女星海通曉天書的秘密,早在他們謀劃大局之前,已被人傳揚了出去。懷璧其罪,不管星海是真的糊塗還是假的糊塗,一入江湖似海深,將永無寧日。幸好這些日子來的大多是疑兵,虜人為輔,探聽為實,憑借聽翠堂的實力勉強抗得下。

“撤了暗衛。”林瑄神閑氣定的抿了口清茶,讚了聲好。

宋玲不解道:“可是星海萬一被人劫走,我們與幽風谷的牽連就會為人所知。”

林瑄冷笑一聲,眸光波瀾疊起:“懂天書的人豈會束手就擒?再說了,三谷主不是說她會‘裂山之痕’嗎?可是個不世出的宗師級人物呢。”

宋玲垂眸低嘆。他心中有個不欲與人知的死結,而且,多多少少與那個星海有些牽連,每次提及連狡詐如他都會失去常態。但是他顯然什麽解釋都不想跟她說。她也就順其自然裝作不清楚不在意這回事情,輕聲附和: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嗯?我親愛的師妹吃醋了?”宋玲自傷神間,眼前忽然出現了鬥大的腦袋,林瑄的唇輕蹭到她耳垂邊,暧昧的呢喃。她的俏臉噌的一下子緋紅起來,往後避讓想逃開近身的溫熱。他不肯輕易饒過她,擡臂攬過她的纖腰,嗤笑道:“師妹之前的狠辣勁都跑到爪哇國去了?嗯?”

“無禮!”宋玲推開他,嗖的起身,照例取出懷中潔白絲帕,使勁的擦起耳朵。

林瑄猝不及防險些被她撞翻,回望她又急又羞的神色,艷若桃李的雙頰,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。離了幽風谷那潭死水,他與她終究是有些不同了。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,相守相伴,再不必擔心能不能活著看見明天的陽光。這樣的日子,簡單而幸福,是他夢寐以求,敢想而不敢望的。如今,真真切切的有個女子,願意與他白頭偕老,地久天長。只要,幽風谷退隱之事能夠順順利利的了斷,他便能與嬌妻泛舟五湖,縱情山河。這是他願下的重賭註,也是想給予她的大驚喜。所以,他暫且瞞著她。

這邊兩人一個笑癡,一個哀怨,脈脈不得相語。有人敲門稟道:“少主,繡玉谷有人來訪。”

“哦?我們去看看。”林瑄扯不動兀自在別別扭扭的宋玲,嘿嘿一笑,徑直去了。

步出正門,油壁篷車中挑簾行出一妙齡女子,含笑而立,斂衽為禮,不卑不亢:“繡玉谷陳雁華拜見林公子、少夫人。”

聽聞“少夫人”幾字,林瑄餘光瞅見慢吞吞跟隨而至的宋玲,不禁樂道:“陳姑娘客氣了。”擡手示意,“請。”

分賓主坐定。陳雁華微微一笑,將攜來的紅木香盒置於案前,輕輕觸開機關。二十顆鵝卵石般的東珠,瑩□□透,明珠生暈,寶光沖天,直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來。

“陳姑娘,這是什麽意思?”修長的食指敲擊著桌面,林瑄文雅從容的問道。

“鄙谷主聽聞林公子、少夫人即將文定大喜,備下薄禮,不成敬意,請您笑納。”

林瑄微呷,欠身婉拒:“這份‘薄禮’過於貴重,恕林某不能‘笑納’。”如此成色的東珠,在市面上一顆便有數千兩之價,向來是有價無市。二十顆一般大小,聞所未聞,見所未見,簡直是無價之寶。玉面妖狐送出這般名貴的禮物,其心不可測也。一旁宋玲聽他一本正經的用反語駁斥,強忍住笑,遮了過去。

陳雁華神色未變,另取出個錦囊,甚是小心的倒出內中物件。亦是一渾圓珠子,如彈珠般形狀,淡灰色的球,暗暗的不見一點光澤。

林瑄妄自驚詫為何這珠子如此不顯眼,陳雁華倒是如臨大敵的樣貌。宋玲一指向著,掩飾不住內心的幾分激動,問道:“此珠可是傳說中的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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